《社論》賴清德開鍘樹威 鄭文燦涉賄辭官

《社論》賴清德開鍘樹威 鄭文燦涉賄辭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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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了七年前一樁土地變更地目案,前行政院副院長鄭文燦被控涉賄後,火速辭官,卸下海基會董事長一職。賴清德親自表態,「不分黨派,不問何人,只要涉及非法,檢調都應該查辦,勿枉勿縱,不得不然」。賴清德一槌定音,民進黨廉政會也表示,鄭只要收押,就是停權三年處分。民進黨內一片肅殺聲,無人敢為鄭辯護聲援,此案雖重創民進黨形象,卻也是賴清德樹威拚清廉政績的辣手回馬槍。

賴清德和鄭文燦雖然同屬新潮流,但兩人行事風格大相逕庭,賴向以孤鳥嚴竣,好惡分明著名,鄭卻是圓融通達,黑白不忌,有求必應,在新潮流內就早已不對盤。2019年賴在黨內出馬挑戰蔡英文時,鄭文燦公開「棄賴挺英」,更是蔡英文最愛的「胖周瑜」,拉拔鄭文燦不遺餘力,以至讓鄭有「大阿哥」稱號,甚至在蘇貞昌交卸閣揆職務後,政院決策幾乎是鄭文燦說了算,而賴鄭間的「瑜亮情節」,更是台北政壇的常識。

鄭文燦案意外爆發,台北政壇多以雍正往事形容賴清德宮鬥的心狠手辣;康熙朝中九王奪嫡之亂,雍正和八阿哥是爭大位的對手,八阿哥當年也和鄭文燦一樣「人緣極佳」,拉黨結派,雍正接大統後,即將八阿哥派為「理藩院尚書」,最終仍不免被革職圈禁命運。雍正行事厲酷不近人情,和賴也有幾分相似,因而「賴雍正」對「鄭阿哥」開鍘戲碼,就成為台北政壇耳語熱議情節。

鄭文燦海基會董事長的任命,本來就是賴有意將鄭「發配邊疆」的起手式,鄭在就職時恭謹地讀著賴清德談話,似有預知自己未來政治前程未卜,必須及早表忠。然而,表忠未必能免禍,桃園地檢署在鄭回國時,突然將鄭約談到案,也掌握到五百萬元送賄,鄭日後退還的金流過程,鄭雖托詞為「借款」,縱使在法律上最終未必能成罪,但「收受賄款」流程心證已成立。

鄭雖然在過往傳聞甚多,但這件在司法上認為「犯罪嫌疑重大」的案件,已然重創鄭文燦的前程,讓鄭很難在未來選舉上再翻身,更不可能成為賴清德的競爭對手,此案勢將成為鄭文燦政治路的「封棺之作」。

問題是,以鄭文燦位高權重,民進黨一反前朝遇事必護短的作風,變成「不論親疏,非法必辦」的勇塑清廉政風,則是賴清德借力使力的趁勢政治招數。賴清德上任後一個多月,兩岸關係越來越緊張,內政也無明顯變革,除了一枝獨秀的台積電與股市外,幾無政績可談,行政院又困於三黨不過半的國會惡局,只能忙於和在野黨鬥爭打憲法官司,賴政府急於擺脫施政無能的評價,懲治貪官是最容易贏得清譽的作法,賴清德也力圖要回到「清廉勤政愛鄉土」的舊圖騰,否則將很難甩脫民進黨已成貪腐老黨形象,難以爭取年輕選票。

然而賴清德一石二鳥的做法,受傷的不會只有鄭文燦,浮上枱面的就是蔡英文政府的治理實況,也是鄭文燦這種明取賄款的高官,卻是蔡英文倚重的謬誤。

七年前的案子,檢調早有證據,但七度要求追查全遭阻擋,過程中有多少權勢介入干預,都得受到檢視。立委黃國昌在國會中質詢,包括前法務部長關說,總統交辦等情節,都可能讓事件擴大,案情發展下去,鄭文燦決策過程,將是對蔡政府八年執政的全面檢視,光是鄭文燦這樁土地開發案,當時主政的行政院長就是賴清德本人,當年的府院可以脫得了干係嗎?是怎麼樣的權力結構,可以讓這麼明顯的貪瀆案件掩蓋多年,蔡政府當年的濫權狀況到何種地步,鄭文燦案會不會是另一個揭發民進黨政府腐化狀況的破口?

在鄭案爆發的前夕,民進黨正國會派將和賴清德素不對盤的陳亭妃除名,這個動作是向「信賴聯盟」靠攏,也說明了賴清德開鍘鄭文燦立威,已讓民進黨內人人自危,擔心自己可能是下一個遭到血祭的對象。在野黨也從賴清德的凶狠手段中看出,當下的朝野惡戰難能化解,賴清德對自己人都這麼不留情面,何況是在野黨與政敵們。

或許,蔡英文也能從賴清德的狠手段裡,評量自己是否會成為下一個遭鬥爭的對象。四年前,蔡英文就為了蘇震清案,要執政團隊「升官發財請走別路」,卻也救不回綠營貪凟亂象,如今賴清德要接手開刀止血,會不會祭旗砍向前朝,誰也說不了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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